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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乞只充大名府路安抚使劄子 北宋 · 韩琦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三九、《安阳集》卷三五、《韩魏王家传》卷八
臣辄倾愚悃,仰冒圣聪。
顾权任之非宜,在衰疲而当诉。
窃念臣自前年秋,以被疾之久,得还补乡郡
到任未及百日,蒙陛下特遣中使刘有方赍手诏赐臣,以河朔地震、水灾,将以授臣大名府,兼欲除臣河北路安抚使
臣以所患尚未痊复,寻具恳奏,且乞更容治养,仍以定州真定府、高阳关三路,从来朝廷谨择帅臣,得以专制,盖凡事耳目相接,易为裁处。
今若又置四路安抚使,则恐徒翻空文,使逐处愈难承禀。
相次蒙再遣中使李舜举赐臣诏敕,就差臣判大名府河北路安抚使
臣复叙前说,乞只充大名路安抚使
又蒙降诏不允。
当是时,河朔一路新经大灾异,民罹饿殍,弃业而去者,道路不绝。
臣上体陛下宵旰忧劳、累诏付委之意,牵强承命,不敢固辞。
赴职以来,虽罄竭愚短,思副责任之重,而卒无筹画,以救凋敝,玷辱恩遇,已踰期岁。
赖陛下圣德所感,去年夏秋,连得大稔,流庸归复,疲瘵一苏,缘边震坏城垒,并已修筑完固。
至于定州真定府、高阳关三路,又皆得良帅镇静,疆垂晏然,北虏绝无事宜,重惜盟好。
兼臣犬马故疾,日益日深,当一道可虞之时,安敢不以死自效。
今幸安帖如此,若尚冒此职,实为冗长,须至复申前请。
欲望圣慈垂恤,沛然赐诏,许臣依昔日程琳、陈执中各以河朔无事,得辞一道安抚之例,令臣只充大名府路安抚使
臣若宿疹未甚发作,且可支持,犹冀勉率尪孱,葺绥所部,或有毫发,上报睿仁。
强兵策十首 其二 强兵策第二 北宋 · 李觏
 出处:全宋文卷九○六、《直讲李先生文集》卷一七
或曰:「天下之事,宜何虑哉」?
曰:「以天下为一身,则诸夏腹心也。
夷狄手足也。
腹心安宁,气和而神王,则手足之疾非吾祸也。
若腹心不宁,役其气而疲其神,以专治手足,手足未愈而腹心殆矣。
故用兵之法,必脩诸内而后行诸外。
彼戎狄豺狼,罔知礼义,强则犯上。
弱则离散。
执而诛之,用力非少,舍而弗问,时侵复轶,顾权制之何如耳。
故当今之虑,若兴屯田之利,以积谷于边,外足兵食,内免馈运,民以息肩,国以省费,既安既饱,以时训练,来则奋击,去则勿追,以逸待劳,以老其师,此策之上也。
若宿兵于外,仰给于内,前不敢进,后不敢退,虽曰无功,幸免于败。
千里馈粮,二十致一,材木敝于车辇,牛马死于牵傍。
男女困饿,室家空虚,行之数年,敌承其弊,此策之中也。
若帅师深入,赢粮而随,少人则攻战不足,多人则馈饟不继。
道险而有伏,势孤而亡援,与无知之俗,争一旦之命,万一蹉跌,祸在不测,此策之下也」。
「今将出上策,则何如」?
曰:「屯田之利,建议者多矣,而执事未之从者,其以地少可耕之田乎?
军无可耕之之乎?
今之郡国,民既庶矣,诚少旷土可以耕也;
今之禁卫,卒素骄矣,诚无勤者可以耕也」。
「然而可耕之田安取之哉」?
曰:「边郡之民,有困者矣,有不安其居者矣,茍募其徙内地,授以生业,使之安堵,乃以其故田宅,隶于屯官,则不患无田矣」。
「然而可耕之人安取之哉」?
曰:「边郡之兵,自禁旅之外,别置屯军。
凡天下厢之冗役者,法之流移者,民之愿从者,合而籍之,以隶于屯官,则不患无人矣。
田既入,人既聚,然后辨其夫亩,列之庐舍,授之耒耜,教之稼穑,明立劝课,时加督察,勤则有赏,惰则有刑,然而农功集矣。
既又为之什伍,立其长帅,赋以兵器,与其甲胄,乘其闲暇,习之战斗,是谓因内政以寄军令也,然而武事兴矣。
食既足,兵既练,禁旅未动而屯军固已锐矣。
以红腐之积,济虎貔之师,利则进战,否则坚守,国不知耗,民不知劳,而边将高枕矣。
彼其不忠不孝,愚弄其民于矢石间,而我以馀力驭之,亡有日矣」。
或曰:「屯田固便矣,徙民内地,不亦扰乎!
抑其授以生业,于国用何如哉」?
曰:「民得去兵寇,轻赋役,而就善地,若水之于下,鱼之于渊也。
今募其徙,是顺民之政也。
汉武帝徙关东贫人于陇西、北地、西河上郡,凡七十馀万口,后加徙猾吏于关内,当是之时,弗闻其扰也。
且以辇运之费,为徙民之生业,不亦多乎?
辇运则连年不息,民业则一与之而已矣。
暂劳永逸,其此之谓乎」?
「然则民乐内徙,而边郡虚,如之何」?
曰:向者民多而兵少,故斗者寡而惊者众。
如使民少而兵多,则斗者众而民有赖矣。
以兵易民,何虚之有哉!
在汉赵充国,在唐娄师德,皆以屯田利尽西土,威震羌胡,兹荐绅先生之所常言也,惟熟图之」。
讲明求仁斋记篇淳祐十二年十二月 南宋 · 蔡权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六二、静轩公集
淳祐壬子春,权到将乐龟山先生,因与嫡孙杨道夫等取先生《求仁斋记》讲明之。
权曰:「古之学者求仁而已。
《传》曰:『放于利而行多怨』。
又曰:『求仁而得仁,又何怨?
衒鬻而不售,转而易业者,皆于利而怨者也』。
吾以『求仁』名子之斋,庶乎求仁必得而无怨也。
古之人所以求仁者,不亦难乎!
孔门之徒,问仁者多矣,而夫子所以告之者,岂一概而言欤!
有罕言以仁者,以仁道至大而言之不尽也。
故凡所言者皆求仁之方也,若夫仁则未之尝言。
其徒如由、如赐,虽曰升堂之士,至于仁,终莫之许也。
所谓求之之难,不其然欤!
学者试以求仁思之,以究古人求仁之方,将必有以得之矣」。
龟山先生为宝学省翁之祖,所建书堂深嘉而乐道之,既扁之以「求仁」,又述其义以为之记,所以勉进后人,求为学之意深且切矣。
然引而不发,则仁道之大,将安所用力耶?
朱子以心之德,爱之理言之,又曰当理而无私心,曰全体不息,详此十六字,而求仁之要在是。
学者于二先生受罔极之恩,诏之愈至,岂求之之难,果如先生所记云乎?
尝闻仁者心之理也,是理根于人心,用力于内者足以得之。
心不外驰,所存自熟,则仁在其中。
孟子曰:「仁,人心也」。
放其心而不知求,哀哉!
学问之道无他,求其放心而已。
文公言:「说得来只是个存心,存心便是求仁,所谓求仁者不放此心而已」。
又曰:「尝存此便是求仁之方。
其静坐未接物之,此理湛然清明,及其遇事应接,此理随处发见,只要人常常提撕省察。
一息之间,存养久之,则是理愈明,虽欲忘之,不可得矣」。
释「仁远乎哉」章曰:「仁者心之德,非在外也。
放而不求,故有以为远者。
反而求之,即此而在矣」。
三复文公之言,则知求放心者,乃求仁之要法也。
学者求放心,其用力之要当何如?
亦曰敬而已。
夫子告颜渊为仁以「克己复礼为仁」,礼者敬之舆也。
仲弓问仁以「见宾承祭」为言,宾祭者敬之推也。
至于居处恭,执事敬,无非以敬为先。
敬则主一无适,自然操持收歛,心存不放,念念相续,私欲屏息,而仁亦存。
敬则常惺惺,自然体认涵养之功熟,人欲净尽,天理流行,而仁亦熟。
敬之于心,非有加也,惟整齐严肃,而心即在焉;
心之于仁,非相离也,亦惟心不外驰,而仁即在焉。
张子曰:「敬非有内外宾主之辩,敬在此而心即在此也」。
非心之外别有所谓敬也。
朱子谓:「须臾有间,私欲万端,心之所养者未熟,欲之害仁者随至」。
非心之外别求所谓仁也。
呜呼!
仁之德,爱之理,当理而无私心,全体而不息,仁之极功大矣,未有不自此心之存养充扩者始也。
诚于中,形于外,高明光大,接续不已,极而至于表里内外,远近精粗,无不该贯,心之妙用亦大矣,未有不自此敬之提省收敛、整齐严肃者始也。
先贤言敬只是一个心常惺惺便是,岂可指擎跽曲拳,块然在此而后为敬?
仁只是此心常在腔壳中为主,无私欲间断,则满腔子皆恻隐之心,是则心而敬自存,心存而仁自熟。
求放心即所以求仁,持敬即所以求放心,虽有次第浅深之不同,要其归则一也。
龟山先生尝问学者曰:「当孺子入井,其怵惕恻隐何故如此」?
学者曰:「自然如此」。
先生曰:「安得说自然了便休?
须是求其所自来」。
延平李先生每教人以静坐默识,体认天理,求至洒落处,然后理与心一。
二先生之教,深切著明,曰求其所自来,曰求至洒落处,无非直指其脉络以示人。
诸君子试合二说而求之,静以省察,而验仁道之从生,敬以涵养,而使仁德之自熟,则求仁之方过半矣。
权过庭,知省翁为考亭及门之士,读《求仁》一记,知省翁源委之所自。
因拜先生宅之,登观所记「求仁」之斋,即所见而信所闻,蒙诸同志不鄙晚学,贤令君以教化为尚,屈临见示。
顾权先公以与朱文公相对榻论道,被谪死远方,权安敢复强聒而为饶舌者哉!
仰惟先生载道之南,所以私淑邑里之学非一,而理精义微,无过于「求仁」一记。
诵其书,升其堂,如见其人。
且衣冠衿佩之士,衎衎济济,蔼然忠厚气象,益信前哲流风善教之犹存,敢不诵所闻,以相切磋。
富贵利达,无足留恋,百事纷来,与化俱往。
独有义理一途,与天地通,诸君子其亦加之意焉耳。
淳祐壬子冬大寒日
皇极刚克要略序 南宋 · 蔡权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六二、静轩公集
权按战阵之法,始于黄帝炎帝战于阪泉,擒蚩尤涿鹿,继于姒启之征有扈。
然五帝三王之迭兴,行军以仁义,自无敌于天下。
文武并用,长久之术,此皇极所以贵刚克也。
但后世之为将者,知术数而不知仁义,是徒欲以法制驱之,而帝王仁义之师蔑如也。
然天下之数九而究矣,九者,数之体也;
八而极焉,八者数之用也。
减一则为阵,益一则为战。
减者虚其中,所以藏其用也;
益者取其对,所以备其数也。
虚其中,大将之所居,取其对,胜伏之所用。
捐益之法,自然而然,变通不穷,神武莫测,得失预定其机,参错异习其智。
故我先君上自风后,下接孙吴,杂考百家传记之说,著为《要略》,使人知黄帝以来,用兵以仁义,如此其善,孙、吴以降,用兵以术数,如彼其毒,则时君世主知所好恶,不至于穷兵黩武,玩杀看斗,以残吾民之命,其用心亦厚矣!
观古人箕张舒翼之布不一,与今人自不相远。
但其分合出入,奇正相生之变,自在主兵者一时运用之妙,亦非《要略》之所能传耳。
蒙诸同志以权之不肖,素知其说之详,俾序诸首。
顾权不足与乎斯文,但知仁义之为美,术数之说,君子所不道也。
颙望总兵政者而能刚柔兼济之勇,仁义并用,庶或有广于皇王体用之德云。
李允恭朱颖士嘉祐七年七月 北宋 · 傅尧俞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二○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九二
今月二十日有奏状二封,一状论列入内都知李允恭不合奏孙永言充入内黄门,一状论列朱颖士不合干求内降,内侍省不合不执奏取勘颖士都水监不合迎合权要,保举颖士
至今未蒙降出施行。
臣徘徊顾思,骇叹累日。
方今内外百司涵濡慈恕,尽诚以报陛下者鲜,阿私以负陛下者多。
事不公当,而能达于宪官者才十之一二;
理或隐微,不敢以烦陛下者又十有八九。
允恭之公违制敕,颖士等徼求私徇,罪甚明白,公议不容。
臣忠愤所激,不顾权倖,谓陛下欣然收采,朝奏暮出,议法于绳墨之外,以整齐纲纪,而方留中不下,殊未垂纳。
此非陛下至公之道,且何以风厉百僚?
臣官为法吏,职有言责,守官举职,岂敢顾望中止。
伏冀陛下怜臣愚恳,并前状付外施行。
傥臣狂妄可诛,虽百死无憾。